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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一个敬礼献给大漠

作者: 伊力亚斯·阿力木、曹吉利    来源: 策勒县融媒体中心    日期: 2024-03-13

  去派出所报道的火车上,我坐在靠窗的位置。望着沿途连绵的沙丘和荒滩上孤苦伶仃的几簇红柳与骆驼刺,摇晃过一下午的车程,终于到达此行目的地——策勒县。

  坐落于昆仑山北麓的策勒县,毗邻塔克拉玛干沙漠,一年四季风沙肆虐,全县六乡两镇,绿洲面积仅占2.9%,史上曾因风沙侵袭三次被迫搬迁,气候是出了名的恶劣。

  请战书上,有我!生命禁区,我去!

  下了火车没走几步,随风扬起的沙子便迷了眼睛,低下头揉弄的功夫,细碎的沙砾又见缝插针溜进嘴里,齿关一闭,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。

  在广州呆了4年,即便有心理准备,可乍一进入这样的环境中,我胸腔里激荡的热血先凉了半截。在迎新人员的带领下,我怀着忐忑而又期待的心情,推开了策勒站派出所的大门。

  走进院子,入目是数十间低矮的平房,房屋左侧一大片葱郁的菜地,后方架设着极具南疆特色的葡萄长廊,简单的点缀,竟让本有几分灰败的院落呈现出一片盎然的绿意。我脑海里顿时便冒出疑问“如此恶劣的环境里,是谁把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?”

  来到分配的宿舍,我很快便有了答案。干净整洁的标间里,一位神采奕奕的老警察从叠着标准豆腐块、没有一丝皱纹的铁皮床上起身,热情揽住我的肩膀。和煦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,“小伙子,欢迎加入我们!”就在这一天,我认识了铁警老杨,并幸运的和他成为了舍友。

  老杨是1982年参加铁路公安工作的,从警40余年来,他追过小偷、抓过罪犯、上车执过勤、下水救过人、查处过大大小小的案件百余起,身边人提起他,个个都竖起大拇指。

  2022年,和若铁路正式开通。与南疆线、格库线构成了一条全长2712千米的环塔克拉玛干沙漠铁路线,贯通南疆西北、西南地区。和若线凭着近630公里人迹罕至的沙漠、戈壁路段,长达538公里的风沙段落,再加上全年超7个月以上的风季,成了众人谈之色变的生命禁区。

  但谁都没有想到,请战书上,已近58岁的老杨会毅然签上姓名,而后义无反顾来到距家1600余公里的策勒站派出所,成为一名驻站民警。即将退休,却选择驻守在塔克拉玛干大漠南端,坚守执勤一线。面对大家的不理解,杨叔也只是淡然一笑,从不解释。

  如果时光倒流,我依然会不顾一切

  策勒站派出所初建之际,民警住的是粗糙简陋的毛坯房,睡的是坚实冷硬的水泥地板,喝的是沉淀过后依旧浑浊的碱水。“最可怕的是这里的鼠虫蚁,人刚睡着,就沿着门窗的缝隙钻进来,要是不小心被咬上一口,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!”说起当时的场景,老杨也是心有余悸。

  老杨为人爽朗健谈,一起执勤的时候,他常给我讲年轻时的光辉事迹。让我印象最深的,就是他从警第一年的一个夏天。穿着新警服,刚结束了一天工作的老杨,吹着微凉的晚风走在和平渠边。这时,耳边忽然传来“噗通”一声,随后便听到有人焦急大喊“救救我的孩子!”老杨当即转头,只见湍急的河水中,一个小男孩的身影随着波浪起起伏伏,眼看就要顺着水流漂远了!来不及多想,他背包一丢,纵身一跃,跳进了汹涌的河水中,奋不顾身的捞起男孩,拼命将人推到岸边焦急等待的父母手里,自己却被冲到闸口,最后在周围群众的帮助下才得以脱困。

  除派出所外,老杨还干过近20年的乘警。当我问“二十年间让你印象最深刻的事是什么?”时,杨叔摸了摸左耳告诉我,1993年的冬天,他连续值乘数天,侦办了6起案件,在办理最后一个案子时,被歹徒手里的钝器打伤,导致左耳穿孔,自此留下后遗症。直到今天,老杨还时常耳鸣头痛。“那你后悔吗?”我怀着敬佩但惋惜的心情问他,“为了一个案子,影响一辈子,杨叔,值得吗?”老杨毫不犹豫的点头,“值!就算时光能倒流,我依然会不顾一切!”

  听老杨云淡风清的讲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,望见他帽檐一侧斑白的鬓角。那一刻,我突然理解了一名人民警察头顶警徽,身穿警服的使命和意义。

  陈木永不朽,薪火代代传

  今年6月,老杨就满60岁了。现如今,他依旧坚守在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最南端的派出所里,为南疆和若线的安全、平稳运行贡献着力量。

  为旅客群众宣传相关法律法规和铁路安全知识,站好每一班岗、做好手头每一件小事、盯好每一个环节、带好每一位新民警是他的日常。在策勒站派出所这个温暖的小家庭里,他就像一个 “大家长”,他以无微不至的关心与无私的奉献,赢得了所内民警一致认可与喜欢。杨叔在做好日常工作的同时,还时刻秉持爱所如家的理念,带头在派出所院子里种蔬菜、移植果树。

  “杨叔,等来年这些树开花结果,我们一定把果子快递到您老家。”我拍着胸脯保证,一旁忙活的杨叔却摆摆手,欣慰的摇头,“我喜欢的不是这些果子,是你们,小家伙们过的好,我才退的安心。”

  他的回答让我热泪盈眶,在热爱的公安事业奋斗了一生的杨叔,用自己丰富的工作经验、扎实的工作作风,影响着一批又一批像我一样初入警营,满怀憧憬的年轻民警。

  老杨眼底不舍的泪光,让我迫切的想留下些什么,盯着他斑白的发思索半晌,我有些犹豫的开口问,“杨叔,我能为你照张相吗?”知道我是新闻专业毕业,他爽朗一笑,打趣道,“行呀,刚好让我见识一下专业人才的水平!”

  待老杨换好警服拍照的时候,我建议,“不如就敬礼吧。”老杨点点头,眼神带着四十余年的老警察独有的坚毅。

  “那我这最后一个敬礼,就献给大漠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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